萨塔：“实干家”总统

　　萨塔的实干精神和随机应变能力，在其政治经历和参加的历次赞比亚总统竞选中得到印证

　　非洲国家的总统选举通常会引起世界舆论的普遍关注，这多与选举引发的政治动荡、民族矛盾或冲突等有关。9月23日，赞比亚新当选总统马克尔·萨塔宣誓就职，成为该国第五任民选总统。对此次总统选举，西方媒体和中国媒体都有数量可观的报道和评论。

　　不同的是，媒体的关注并非由于赞比亚的权力交接或政治稳定出现问题，而是因为新总统萨塔是一位具有特殊经历的人，特别是曾经在言论或态度上与中国有特殊联系的人。

　　萨塔于1937年出生在赞比亚北方省姆皮卡城，此地后来成为赞比亚通往坦桑尼亚的交通枢纽，中国援建的坦赞铁路在该地设有车站，距小城只有5公里。早年时代的萨塔成长于外国殖民统治时期的贫民家庭，当时赞比亚的经济几乎完全掌握在殖民者手中，普通百姓生活更加艰难。然而，踏实肯干的萨塔一直在努力改变自己，曾当过警察、铁路工人和工会职员。为了谋生，曾在英国伦敦当铁路站台清洁工。种种坎坷经历不仅磨炼了意志，更使萨塔拓宽了视野。

　　上世纪60年代初，正当赞比亚民族独立运动蓬勃发展之时，萨塔也投入其中。从1963年至1985年，萨塔长期在开国总统卡翁达的联合民族独立党工作。1991年奇卢巴当选总统后，萨塔很快著名于赞比亚政坛。在执政党多党政府中先后担任地方政府部长、劳工部长、卫生部长和不管部长等职。

　　2006年，被称为“民粹主义者”的萨塔再次参加总统竞选。当年的选举富有戏剧性。最初的统计结果是萨塔领先，但接下来萨塔的支持票很快跌至第三位，落后于姆瓦纳瓦萨和另一位候选人海奇利马（姆瓦纳瓦萨最终当选总统）。当得知这一情况时，未等选举结束，反对党的支持者便在卢萨卡街头发动了暴乱。无论是否萨塔直接指使，或者是由于萨塔参选中存在其他问题，这些因素实际上给他后来的政治活动带来负面影响。

　　此后，从2006年到2007年，萨塔与执政党政府的关系颇为曲折，特别是与当时的总统姆瓦纳瓦萨存在对立。2008年，萨塔身体曾出现不适，但却与姆瓦纳瓦萨实现了和解。2008年姆瓦纳瓦萨总统去世后，萨塔被一致推举为爱阵总统候选人。但结果是多候选人班达以40%的选票击败得票38%的萨塔。2011年，第四次参加总统选举的萨塔终于如愿以偿，以43%的得票率赢得选举，在任总统班达得票率为36%。

　　从上世纪60年代至2011年竞选总统成功，政治斗争的历练，其个性变得更加踏实、坚定而又不失灵活多变。萨塔的特殊个性和做事风格为自己赢得“眼镜蛇”的绰号，其含义是指萨塔是个随时准备进攻，却又狡猾而危险的双重性格的人。

　　萨塔特殊的个性在塑造成就的同时，也造就了敌人。萨塔自称为“实干家”，而他的敌人称他为“恶棍”。萨塔的实干精神和随机应变能力在其政治经历和参加的历次总统竞选中得到印证，针对中国言论和态度的变化也是萨塔个性的写照。

　　萨塔参选总统的聚焦点在于其略带激进色彩而又富有变化的言论。其原因一般可以看作一种选举策略。当然，其实质性的含义和所指不能否认。

　　2006年竞选中，萨塔的言论颇具个性，一方面批评中国，一方面又不惧西方立场，公开赞扬津巴布韦的土改政策。萨塔声言：“穆加贝没有做错什么。只有帝国主义和资本主义者才认为穆加贝是恶棍。”这样的言论显然属于民粹主义范畴，明显带有选举政治痕迹。

　　同时，萨塔对执政党政府的批评也毫不留情，指责姆瓦纳瓦萨的经济改革政策是导致赞比亚人贫困的原因，还指责姆瓦纳瓦萨向外国出卖赞比亚利益。其中，对中国的影射和指责颇为激进。曾在香港和上向中国发难，并有一旦当选总统，将“与中国断交”、“驱逐中国商人”等过激言论。

　　当然，从整个过程看，如果说萨塔对执政党的批评还涉及一些实质性问题的话，那么其针对中国的言论基本属于选举策略的范畴。2011年的选举中，萨塔不仅没有再拿中国说事，反而明确表示欢迎外国投资者（中国是赞比亚的主要投资方），这是萨塔选举策略的显著变化。

　　萨塔的当选和就职以和平方式实现，这是赞比亚政治文化良好传统的表现，也是非洲民主化渐趋成熟的标志。然而，新总统及其政府的上台执政，其内外政策还是难免引起人们的猜测。不过，到目前为止，没有迹象表明萨塔政府的内外政策会有明显变化。从选举前后萨塔的表态看，其政策定位基本基于前政府政策，但在一些方面可能进行改革。例如，萨塔在就职演说中提到，他将致力于法律制度建设，关注国家所存在的问题，包括制度和机构等存在的问题。此外，政府治理和财政管理也将是萨塔重点关注的领域。

　　在宏观经济方面，2008年受国际金融危机影响，赞比亚矿业曾遭冲击，经济一度下滑。但班达政府的一系列政策起到成效，包括降低矿业税率、加速实施经济多元化战略等，使得赞比亚经济有所起色。同时，2009年国际市场铜价回升，2010年赞比亚矿业公司复产，玉米又获得历史性丰收，使得经济明显复苏。在这种趋势下，萨塔政府的宏观经济政策应不会有太大变化。

　　作为西方和中国媒体关注的焦点，萨塔政府上台后与中国关系走向难以回避。不过从目前趋势看，不会有明显负面影响。三大迹象可以表明萨塔政府将与中国继续保持良好关系：一是在今年的选举中，萨塔没有针对中国的过激言论；二是萨塔执政后的首个外事工作便是与中国驻赞比亚大使沟通；三是萨塔在就职演说中对外国投资的表态表明其对中国投资的肯定。过往针对中国的过激言论并没有给萨塔的选举带来积极影响，这说明炒作中国话题与事实存在差距，不仅不能为赞比亚社会认可，反而可能被视为影响候选人素质的闹剧。

　　事实上，中国投资给赞比亚带来的好处是非常明显的。目前中国对赞投资达到12.6亿美元，范围涉及农业、矿产、建筑、电信等部门，为赞创造了约2.5万个就业岗位。同时，中国对赞比亚基础设施、农业、教育、卫生等领域援助也逐年增加，造福当地百姓。中国给赞比亚投资带来的好处任何一个当选人都难以忽视。萨塔在就职演说中明确肯定外国投资的作用，认为外资不仅创造了就业机会，也促进了赞比亚发展，只是强调外国投资者应遵守赞比亚的劳动法。可以说，中国因素对赞比亚发展仍具重要作用，中赞关系及中国在赞投资将继续发展。□（作者为中国社会科学院西亚非洲所研究员）